2021年6月4日 星期五

2021.5.9 這是我對《Wayne's so sad》的一點敬意,敬傷心欲絕,敬陳藝堂。

讀完陳藝堂的《Wayne's so sad》,已經快午夜十二點,我趕忙去洗澡,畢竟明天是星期一。

我總是在洗澡的時候想很多事,常常從關起門的剎那,開始湧現令人拍案叫絕的靈感,或許是一段回憶、一段小事,或一些啟發。但總不可能光溜溜跑出去記下來,於是走進淋浴間、打開蓮蓬頭,繼續這例行公事。

好景總是不長,開門的瞬間,我猶如喝了孟婆湯,把所有想法拋諸腦後,繼續循著日常的軌道,吹頭髮,上樓,躺在床上,滑個手機,入眠。

彷彿那些東西是彩虹,乘著水與霧氣而來,然後我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又或者我是一個只會空想的笨蛋。

這件事情,今天再度例行性地走了一遭,不一樣的是,我打算在記憶被網路資訊給抹滅、入睡之前,寫下那些想法。

我模仿許正泰在書裡,用1.2.3.......編碼的方式來繕寫。

這是我對這本書的一點敬意,敬傷心欲絕,敬陳藝堂。

1.
我像極了一個跟著人群走進這場盛會的旁觀者,陌生地接觸那些熟悉他們的人,持著二手,甚至三、四手資訊來理解傷心欲絕。

那個視覺像是站在演唱會的正後方,望著台上和台下若即若離的激情交織。

總的來說,我還是個局外人,但也許有點想加入。然而在摸透這個環境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



2. 
我珍視許正泰的文字,總是慎重其事地讀著。過去,他的文章不長不短,便下意識地想,跟長篇小說相比,花不了幾分鐘,便一字一句慢慢咀嚼。我想真的讀懂他想說的話。

我認為寫作需要天賦。還記得一位前同事說他很少看書,但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欽羨他那小說式,富有文學及個人風格的寫作能力。

也忘了是什麼事情推了許正泰一把,讓他像玩傷心欲絕一樣,以一個保持三四台車的超安全行車距離,持續寫著。喔,我猜,他或許會說「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



3.
2015 年八月,當時小地方還叫做 APA mini,休團多年的傷心欲絕復出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們的表演。

令我難以忘懷的,其實不是他們的演出,而是 SV 的幾個同事們擠在第一排衝撞。尤其是第一次在現場遇到的 H 和 W,我壓根沒想過他們會有這樣的表現。

當望穿秋水的躁動看到了一線生機。

他們在台下忘情衝撞的身影,開啟了我對傷心欲絕的好奇心。

當時我站在面對舞台最左邊,雖然台上部分視角被音響擋住,但往右看過去,就是界線不明的空氣護城河,我拿著相機,截取了幾秒當時台上台下的靈魂。對於大夥兒踏出一步,雙手伸直撐在膝蓋上,額頭滾著大汗,一邊喘氣的畫面,依舊印象深刻。



剛好捕捉到陳藝堂大大。



4.
劉暐是一個酒鬼。

我對劉暐有一個無法忘懷的印象。那時候透明雜誌主唱洪申豪以個人名義發行作品,某個晚上在松菸誠品講唱,我下班後趕過去,遠遠的看到一個全身白領打扮,穿著西裝、帶著電腦包的男子坐在最後一排木長椅的邊邊,這個打扮在現場顯得很特別。

往舞台的方向走近,才發覺他渾身散發酒臭和煙味,我嫌惡地遶過去,找更前面的位子坐下。活動結束後,我才發現那個人是劉暐。

這件事除了表層的,他無法離開酒精之外,他還是個力挺朋友的人啊!我不敢肯定自己的觀察是正確的,但是樂團人去看朋友表演這件事很罕見,我指的是這種不售票,甚至不算演唱會的演出。

而洪申豪過去出版的畫冊,曾表明自己確實某陣子滿失意的。



5.
發行《還是偶爾想要偉大》之後,曾經跟他們一起練團的人說,傷心欲絕練團的時候,非常地認真、謹慎、嚴格。


以上關於傷心欲絕的記憶,或許太真實,事實上也不重要,我只是想記錄一些什麼罷了。

許正泰在書裡面說,他們發了《還是偶爾想要偉大》之後,哀嘆沒有看到任何的樂評,我想在這邊補上對這張專輯的肯定。

它是樂團重要的轉折點,什麼偉不偉大的,從來都只是藉著顧影自憐的嘲諷,影射內心那一點點的渴望,最後,那破了洞的美夢被補了起來,雖然那補丁說不上漂亮,總還是撐起了一些什麼,有重量的東西。

最後,還是讓我說聲遲來的恭喜,恭喜入圍 2020,第 31 屆金曲獎最佳樂團。

儘管我還是會想起勝利一族的〈26th GMA Blue〉,但,這種戲劇性很好,荒謬得精彩絕倫,矛盾得令人拍案叫絕,夠雙子座,夠傷心欲絕。

2018年6月3日 星期日

2018.05.16 謝謝今晚,再見。LUA presents:MAY this be LOVE

看完這場表演之後,就搭夜車返鄉了。(名符其實的「長途夜車」笑~)
想到這一切,看表演的當下,忽然想記錄屬於今晚的回憶,便趁著換場的空檔,以及乘著黑幕在公路行駛時,完整而不被干擾的狀況下,在半夜兩點多,用手機寫下了這一篇。

(歌單全憑當下的紀錄,僅供參考。)

LUA presents:MAY this be LOVE
日期:2018.05.16(三)
場地:the wall
演出者:落日飛車 Sunset Rollercoaster、傷心欲絕、VOOID、Love_1 愛是唯一、DJ Spykee スパイキー

第一次看「愛是唯一」是去年 11 月在 revolver,距離現在有一段時間了,似乎是他們準備開始好好經營樂團的首場演出。那時還以為(沒有背吉他)的主唱是客串的特別來賓.......。

今天他們擔任開場,黑色的布幕拉開後,煙霧彌漫,看不到大家的臉,全身都黑黑的,只有藍色的光勾邊,看出大概的人形輪廓,站在我後面的女生說:「好像厭世少年喔。」的確,一字排開六個人的大陣仗,再加上那個主唱在台上時而蹲下、沒唱歌時有點閒的樣子,確實有那麼點古怪的氣味。不過音樂可就大不相同了,他可是能唱海豚音的人呢。

另一個主唱是「愛是唯一」深情的來源,呢喃著英語浪漫系情歌,同時也是風紀股長來著,第一次看到台上的表演者唱到一半說:「很吵」。後來因為另一個主唱麥克風沒聲音,他發現後說:「我們從剛剛那裡開始。」又補槍:「不要講話,我很認真唱欸。」

倒數第二首歌是〈董大大〉他們解釋這是董小姐的哥哥,也是唯一一首有歌名的作品,「(取名)太難了」風紀股長這麼說。歌也能在 youtube 找到。



這次再看他們,覺得整體的技術和默契好像更上層樓了!且是擅長編排音樂橋段和製作高潮迭起的那種,(就是歌很長很長,不知何時結束的那種。)有一首雙主唱合體的歌,展現了兩人的絕佳默契,令人印象深刻、眼睛為之一亮,看他們表演會為之好幾笑(讚嘆居然這樣編歌啊~)個人尤其鍾意幾段鼓的安排。最後一首作品索性玩起音階,把爬格子編進歌裡,相當有創意啊!

btw 他們有兩位團員和 VOOID 重複:
吳峻宇(皆為貝斯手)
盧之軒(愛是唯一吉他手、VOOID 鼓手)

愛是唯一表演完,我站在樓梯第一階看下去,感覺像在散場,大家都到外面透氣了,沒想到因為樂團成員重複的緣故,過不了一會兒,VOOID 就開演了,但場地仍寬鬆著......為晚進來的朋友感到可惜。

VOOID 剛組成的時候,演出的歌多半是洪申豪 solo 作品的樂團版,那時候其實相當喜歡大家的改編,像是〈金巴利〉等等,確實把音樂做得更加完整了。後來,我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看他們,最近一次看的就是大浪漫唱片主辦的「夜明けの街」。

VOOID 當時唱了新歌(好像是〈礦石〉),我其實沒有很喜歡,且對於主唱硬要唱自己可能達不到的高音,反而覺得以前的那個洪申豪不見了,個人特色被磨掉了,這個不喜歡多多少少,也是針對他退出透明雜誌的賭氣吧,我想。

不過,今晚的表演,卻精彩到讓我想回收負評了!

這是他們自中國巡迴回來的首場表演,第一首歌就讓我感受到滿滿的衝擊,如虹的氣勢是面對時間不等人的勇氣,從頭來過的人,可千萬不能小看啊!

在台上大喊 1234 的那個衝動的年輕人又回來了!除了音樂上努力拉著團員向上,唱法上也開始有了改變,除了一些高音的挑戰,尾音竟然跟白海豚一樣會轉彎,簡直是想跨足 r&b 吧!非常喜歡。  

不過最有趣,最主流,最不像他們的一刻,是洪申豪在唱〈礦石〉時,帶動台下觀眾左右揮手,太幽默了~

再說一次,從頭來過的人,可千萬不能小看啊!關於洪申豪對音樂的執著,過去也聽過不少,包括早年曾有日本唱片公司想簽透明雜誌,可當時因為成員沒達到共識,後來大家也沒辦法全心投入玩團,他才毅然決然退出。現在,看著落日飛車等樂團走向世界,他內心的著急其實是可以想像的,而今天我終於看到了那種不顧一切的氣勢!

 

無論如何,這樣的表現在未來勢必可期,真心希望 VOOID all the way up!(而且我覺得他們一定可以!)

VOOID 歌單:

1. 永遠在流浪
2. Cancer
3. 生活的答案
4. 礦石
5. 新月
6. 金巴利
7. into the void



接著登場的是傷心欲絕。

傷心欲絕發片後,我好像沒有看過他們的完整演出,不過開場的 intro 我倒是熟悉得不得了,也相當喜愛。也許是同樣的 intro 讓他們膩了,今天做了點不同的改編,(我猜)大家會再聽這個版本一陣子。

《還是偶爾想要偉大》是一張巨作。我個人喜愛新歌大於舊歌,那些短小精幹、含糊不清、衝動精闢的話,與我格格不入,可新專輯的轉變,太讓人喜歡了,私以為這和鍵盤手馬摳有很大的關係,今天整場聽下來,好喜歡鍵盤的音色和彈奏,也感覺這在新專輯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不過談到魅力的話,大概沒人比得上高個兒許正泰了。不誇張,他一出現,台下便成了手機海,而這個人整場都在耍帥,耍帥的方式是左手拿著麥克風;右手伸出食指,像指著什麼東西似的揮啊揮的,然後用他的大眼睛盯著觀眾看。樣子乍看像在說教,可他唱的卻是你我共同的心聲,像是一面鏡子,嘲笑、反諷般告訴你:「人生就是這樣,想偉大的話,就盡量想吧,畢竟你也只能想想,現實世界辦 不 到 。」

 

這樣講雖然傷感情,可傷心欲絕演出時,台下比 VOOID 表演時還要擠。不過前排似乎只有小撞一下、僅一個人衝浪,跟前幾年我在小地方看他們,炸場的程度落差有點大......我想,大家年紀都大了,是吧?無論台上或台下。

至於整場最好笑的橋段,大概是這一段了:
許:「你們今天好嗎?」
林:「傷心欲絕!」(大喊)
許:「欸~是林耕佑欸,你還敢出來啊?」(*註:草東沒有派對男主唱兼吉他手)
另一位觀眾:「山海!」(眾人尖叫)

傷心欲絕 歌單:

1. 搖滾糾察小隊長
2. 一個隱藏號碼的來電
3. 破了洞的美夢
4. I quit
5. I’m a Taiwan non-style rock
6. 持續三年的暈眩
7. 生不沉默,長成閉嘴
8. 一整個世代的宿醉
9.(新歌)關了燈我們還能擁抱
10. 也許我見不到你了
11. ???(忘了......)



壓軸的是落日飛車。

飛車的每場專場,我幾乎都跟到了,無論是 city jive、洪康敏吐了,或是新專輯的成人之美,我全都在,那幾場看下來,總覺得每一場都在進化,一開始先是浪漫到底,再下一次看又覺得他們在狂飆,充滿實驗性地展現硬氣;再下一次看又感覺鬆軟了一些。

直到看了今晚的表演,我才發現我根本想錯了,從來不是因為他們進化到什麼程度,現場才表現出哪一種樣貌,相反地,是他們全權決定了這場演出的形貌,用他們的歌單和編排,決定一切氣氛。

今晚他們在下半場準備了許久不見,收錄在第一張專輯的歌,最後再回到浪漫的氣氛,同時參雜了國國幽默的 talking,唱最後一首〈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之前,他們再度邀請台下的人上台表白,不過沒人要 real 一下,國國接著說:「welcome to Taipei.」超棒,這是台北專屬的疏離感。(《洪康敏吐了》台北場,他們把重機競速遊戲直接搬上舞台,開放觀眾在他們演出時,上台玩,國國說,這就是屬於台北的疏離。)

 

總之,無限期支持落日飛車發 live 專輯,國國的幹話請務必收錄。


落日飛車 歌單:

1. Burgundy Red
2. Greedy
3. New Drug
4. Slow
5. Bomb of Love
6. No Man's Land
7. Little Monkey Rides On The Little Donkey
8. 10 Year Taipei
9. My Jinji
10. 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除了上述樂團的演出,在換場時放歌的 Spykee 更巧妙融合了 city pop、indie 金曲和華語金曲,從 the party 的〈下雨了〉、徐懷鈺〈我是女生〉、小安〈憂愁〉到方大同〈夠不夠〉,現場都超有共鳴,遑論上演大合唱的:蛋堡〈關於小熊〉、Leo王 ft. 9m88〈陪你過假日〉deca joins〈浴室〉

今晚玩得太開心了,離開無憾!台北再見!


2018年5月6日 星期日

2018.05.06 會和音樂圈脫節嗎?

長岡亮介 a.k.a 浮雲領軍的 PETROLZ 今天下午在台北 Legacy 舉行專場演出。


不過我沒去,就用第一次認識他們的歌,紀念一下。




上個月,跑去當 P!SCO MV 的臨演,做我平常最常做的事情:在台下當一個樂迷/觀眾。


那天認識了一個大三的妹妹,她問我會去八週年演唱會嗎?


我說,我不久後就會回南部了,她聽了以後,居然說了一句我從沒想過,但是內心其實相當震撼的話:「那你以後還會繼續愛 P!SCO 嗎?」


其實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跟別人談論過偶像/歌手崇拜這類事,頂多就是在臉書貼歌發文推薦,就連平時也很少做這種強迫推銷的事情。像是看演唱會也很少找人,總覺得要人家花好幾百塊一起看他不認識的人演出,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當她用了「愛」這個詞,對我來說,實在好重,可也很確切,只是我不曾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對獨立音樂,甚或這個圈子的感受。


剛剛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我們這段談話,心想,下週就要正式搬離台北,回家生活一段時間了,依照過去休假時待在家裡的狀況,我應該會與獨立音樂圈脫節吧。畢竟很多時候,我對社交軟體總是被動,有時還會有點排斥。


自大四開始,因為工作的緣故,開始更注意獨立音樂圈的動向、大小事,每天聽歌,也挖掘到不少喜歡的樂團,甚至有段時期,我會每天聽 StreetVoice 站上最新的編輯推薦。當然,更不用說親臨現場所看的 live,在工作的這段期間,應該是我離獨立音樂圈最近的時刻了吧。


在台北生活了七年,我想我應該符合了高中時對自己的期許,甚至活得更精采。


所以說,返鄉生活之後,我會和音樂圈脫節嗎?


或者說,既然已做了這個決定,我其實早就知道結果了,所以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這此打字的此時此刻,我突然很真切地意識到即將離別的事實,那些嘴上的說明,對他人是解釋、是交代,對自己也不過是理所當然的傳達,真的是到剛剛,內心才真正感受到「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心情有點激動。


不過,可不是嗎?人的一生是分有階段的,(義務)教育早就幫你分好了,小學六年、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從恆春到屏東,再到台北,不過都是階段性的時期。


今年的跨年,和同事 J 跑到了花蓮玩,除了和一起住的旅客跨年,還和幾個人去看了日出(可惜雲層太厚,沒看到)、一起吃了頓超棒的無菜單料理。民宿很美,而且老闆的小孩很活潑,他好像能和所有人當朋友。那時候,一個姊姊說,他在民宿這裡跟大家一起玩很好,「這樣他每天都在練習說再見。」


不知怎麼,這句話一直印在我的腦海。


告別總是一直來,總不能讓它變成一種難事。


這次的離開,是自己的決定,它總是要來的,要說內心沒有任何一點傷心難過,還真的是騙人的。我想,我會想念這裡,這裡的朋友,曾經熟悉、棲息、走過的地方,以及過去的回憶。


其實對台北已經熟悉到很少感到好奇了,是可以臭臉行走,還有邊走邊哭的地方。這裡是我第二熟悉的城市,長達七年的日常。


也許,下次再來,我會帶著更多好奇心來找你。再見,台北。